我很担心你(微h)
春之韵第八十六章
江城边缘,一家临河而建的老式民宿里,宣春归正对着窗外的细雨调试镜头。
细雨敲打着青瓦,晕开一河涟漪,本是极好的景致,她却有些心不在焉。
自从昨天收到那个匿名包裹后,一种莫名的寒意就如影随形。
包裹就放在房间角落的垃圾桶里,她却觉得它无比的刺眼。
里面是她几周前发布在摄影论坛上的一组获奖作品《眸中景》的打印件,每一张都被猩红的马克笔画上了巨大的叉。
更让她头皮发麻的是,底下压着一迭照片——全是偷拍她的。
她在小区门口买早餐、她背着相机包出门、甚至她那天和沉从容在山脚下告别时哭得鼻子通红的侧脸……角度隐秘,透着一股阴冷的窥伺感。
她没有告诉沉从容。
他最近电话里的疲惫即使隔着千里也清晰可辨,似乎集团内部斗争正到紧要关头。
她不想在这时分他的心,更不愿让自己显得像个只会依附他、给他添乱的麻烦精。
那点不愿换号码的固执,在此刻演化成了“我自己能处理”的倔强,尽管恐惧的藤蔓正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心脏,越收越紧,试图让她失去呼吸的可能。
她深吸一口气,试图将注意力放回取景框,手机却响了。
屏幕上跳动着“沉从容”的名字。
她心跳漏了一拍,迅速调整呼吸,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:“喂?忙完了?”
“嗯。”电话那头,沉从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,“在做什么?”
“在民宿采风呢,这边下雨了,很有味道。”她尽量让语气自然,甚至刻意带上了点兴奋,“你那边呢?顺利吗?”
“差不多了。”沉从容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,眉头微蹙。
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,但他就是觉得不对劲,一种过于刻意的轻快,宣春归甚至有点紧绷,她发生了什么?
他刚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内部几个兴风作浪的老古董,身心俱疲,此刻却因为这丝不确定而心神不宁。
他简短地交代了几句公事,状似无意地问:“这两天有没有什么事?”
宣春归指尖一颤,几乎握不住手机:“没……没有啊,挺好的。就是……有点想你。”最后一句是真心的,掺杂着恐惧和思念,声音便软了下去。
这丝软化暂时抚平了沉从容的疑虑,他声音柔和下来:“我也想你。早点休息,别熬太晚。”
“嗯,你也是。”
挂了电话,沉从容沉默片刻,按下内线电话:“江城那边,宣小姐最近几天有什么异常吗?”
电话那头的手下显然迟疑了一下:“宣小姐生活很规律,只是……昨天收到一个匿名快递,来源还在查。她看起来……似乎有些紧张,但之后没有异常举动。”
沉从容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。
匿名快递?紧张?
他几乎立刻联想到了之前那些骚扰电话。
他处理了,却显然没有根除,甚至可能激化了矛盾。
一股冰冷的怒意和更深的焦虑攫住了他。她选择了隐瞒。独自承受。
“订最近一班去江城的机票。”他声音沉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通知那边,在我到之前,确保她绝对安全。另外,查清楚那个快递,我要尽快知道是谁做的。”
“还有,和江城那边的分公司说,我最近一周的事情都在江城处理,尽量都转成线上的。”
第二天下午,雨暂歇。
宣春归正心神不宁地在房间里整理照片,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些可怕的东西扔掉,或者……还是告诉沉从容?
敲门声突兀地响起。
“谁?”她警惕地问,心跳骤然加速。
“我。”门外传来她此刻最想听到,又最怕听到的低沉嗓音。
宣春归猛地愣住,几乎是手脚冰凉地冲过去打开门。
沉从容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,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干的水汽,眉眼间带着长途跋涉的倦色,但那双眼睛,直直地看向她,要穿透她强装的镇定,看到她心底所有的不安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来了?”她惊讶得语无伦次,“不是……不是还在忙吗?”
沉从容没答话,他的目光越过她,扫过略显凌乱的房间,最后,定格在角落垃圾桶里那抹不和谐的、未来得及完全掩盖的硬纸壳一角上。
他径自走进房间,带进一身冷冽的气息。
宣春归下意识地想挡住他的去路,却被他轻轻拨开。
他走到垃圾桶边,弯腰,修长的手指毫不避讳地拨开上面的废纸,将那个包裹拿了出来。
猩红的叉,偷拍的照片,瞬间暴露在灯光下。
宣春归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,手指紧紧绞在一起,不敢看他的眼睛。
沉从容一张张翻看那些照片,尤其是她哭泣的那张,他的下颌线绷得极紧,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。
良久,他才抬起眼,目光沉得如同化不开的墨:“这是什么?”
“没……没什么……”宣春归下意识地否认,声音发虚。
“没什么?”沉从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压抑的怒火和难以置信,“宣春归!这叫没什么?!被人跟踪偷拍,收到这种威胁恐吓的东西,你管这叫没什么?!”
他一步步逼近她,怒火和担忧灼烧着他的理智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为什么又要自己一个人扛着?!如果我没发现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下去?嗯?”
他的逼问砸在她心上,那点倔强和自以为是的坚强瞬间溃不成军,取而代之的是委屈和后怕。
她眼眶发红,却仍咬着唇反驳:“我只是不想麻烦你!你那么忙,如果不是我,你不必和家里人闹翻,你们集团也不会那么快的内斗,你们集团的事那么重要……我不想总是依赖你,不想成为你的负担!”
“麻烦?负担?”沉从容被这两个词刺伤了,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,力道有些重,“那什么才是不麻烦?等你真的出了事,才不是负担吗?!宣春归,在你眼里,我到底是什么人?一个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的废物吗?!”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她挣扎着,眼泪终于掉了下来,“我只是想自己能处理……我不想什么事都靠你……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处理好。”
“怎么处理?用你的相机去跟变态讲道理吗?!”盛怒之下,口不择言。
话一出口,他看到她瞬间苍白的脸和受伤的眼神,心里一阵抽痛,但恐惧和怒火盖过了一切,“真正的保护不是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危险!是告诉我,让我来解决!你明不明白?!”
“我不明白!”她也激动起来,用力想甩开他的手,“你的解决方式就是把我藏起来吗?换掉号码,派人跟着我,现在是不是又要让我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?沉从容,我不是你的金丝雀!我需要呼吸,我需要我的生活!我不会只靠只靠着你,你以为你是谁,没有你,我一样可以好,甚至可以更好!!!”
“我现在只要你安全!”他低吼着,眼底泛红,“失去你,我要那些狗屁生活有什么用?!”
争吵戛然而止。
两人剧烈地喘息着,互不相让地对视着,一个愤怒而恐惧,一个委屈又倔强。
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无法化解的僵持。
沉从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,苍白的脸上泪痕交错,那副脆弱又固执的模样,猛地戳破了他满腔的怒火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心疼和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
他知道,再吵下去,只会把她推得更远。
他忽然松开了钳制她的手,在她愕然的目光中,猛地低下头,狠狠地吻住了她那还在微微颤抖的唇。
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,带着惩罚的力度,却又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占有欲,他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,将她彻底吞噬进自己的骨血里,才能稍许平息那灭顶的恐慌。
“唔……”宣春归惊愕地挣扎了一下,但他的手臂箍紧她的腰身,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,不容她退缩。
唇齿间弥漫开一丝咸涩,不知是她的泪,还是他太过用力磕碰出的血丝。
他的吻渐渐从暴戾变得深入,带着一种绝望的索取。
宣春归最初的抵抗在他的强势和那不容错辨的、深藏于愤怒下的爱意与害怕中,慢慢软化下来。
身体因为缺氧而发软,只能依附着他。
感受到她的软化,沉从容的动作才稍稍温柔了些,但依旧急切。
他一边深吻着她,一边摸索着去解她衣服的扣子。微凉的手指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,引起她一阵战栗。
外套被扯落,衣服也被推高,细密的吻沿着她的下颌、脖颈向下蔓延,留下湿热的痕迹。
他抱着她,一步步走向房间里那张老式的木床。
沉从容知道,言语此刻已是徒劳。
他逼不了她,只能换一种方式,用最原始的身体语言,去诉说他的恐惧,他的占有,他那无法用“讲道理”来让她明白的、绝不能失去她的决心。
也只有在这样极致的亲密与纠缠里,他才能暂时确信,她是真的在他怀里,是安全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