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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爱后即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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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爱后即焚 第4节
      保镖“哎呦”捂住胸口,“麻雀好像吃胖了点,身形不是太矫健啊。”
      梁宵严看了眼窗台上的血,此时游弋已经跑到大门前。
      “他该翻出天去了。”保镖说。
      “逮了。”
      “逮活的还是逮死的?”
      “你要是活过今晚就够本了那就随你的便。”梁宵严挂上电话。
      保镖翻了个白眼,从窗户跳出去,抓住绳索“嗖”一下飞快下滑,到半空时往前一荡,轻轻落地又顺势一滚,站起来不偏不倚挡在游弋面前,抱臂俯身看他:“你往哪去?”
      游弋睬都不睬:“好狗不挡道!让开!”
      “嘿,见面就骂人,越大越欠削。”
      他长臂一伸想把人拦住,结果摸到一片濡湿,下意识松开手,就看到游弋身上的血。
      “受伤了?怎么弄的?!”
      就这分神的一刹那,游弋从他手底下跑了出去。
      保镖又气又急,赶紧追上去,“小兔崽子你跑什么啊!流那么多血!”
      游弋打不过但跑得快,嗖嗖嗖冲到门前,一脚踩住门口的圆形石墩借力往上翻。
      几乎是他要翻出去的前一秒,正对他的那块黑色液晶门禁显示屏里,传来滋滋两下电流声。
      梁宵严的声音从里面响起。
      就俩字:“回来。”
      游弋一愣,浑身僵住,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块冷冰冰的小屏幕,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。
      半分钟后,他咬咬牙往另一道小门跑去,打定主意要逃。
      可是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。
      这次不止有声音。
      显示屏亮了起来,梁宵严的脸出现在上面。
      只露出那双低垂的眼睛,向他下达最后通牒。
      “你回来,还是我过去。”
      游弋泄气般塌下肩膀。
      久别重逢的渴望和死到临头的恐惧交织在一起,像扒开他的胸骨,朝着心脏猛锤了一记。
      万万说得没错,这里不是他的家,也没有人要他。
      他自作多情地过来,只会让彼此都尴尬。
      显示屏灭掉了,像是笃定他不会再逃。
      他垂头丧气地从石头上滑下来,一屁股坐地上,双手抱住膝盖。
      保镖朝他走过来,手里拎着两圈银亮的手铐。
      游弋看一眼就受不了了,“他还让你带着手铐,他当我是贼吗?”
      “……”保镖抓抓脑袋,连忙把手铐揣兜里,“走吧。”
      往外跑时有多快,往回走时就有多拖延。
      游弋双腿灌铅,半天磨蹭一步。
      好不容易磨蹭到楼下,他犹豫了几秒,缓慢又僵硬地抬起头,往上看了一眼。
      预料之外地,梁宵严还在那里。
      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出来了,走到阳台前。
      他个子很高,有193,冷白皮肤,黑色短发。
      夜空灰蓝,像一把巨伞撑在他背后,他静静地倚着护栏,头顶悬着一枚锈色的月亮。
      不算亮的月光笼罩着他,周身氤氲着一层朦胧的雾,游弋站在楼下看他,如同在雾里看花。
      细密的眼睫垂着,薄薄的唇抿着,山根两侧扫落淡淡的阴影。
      夜色模糊了他五官中攻击性过强的部分,却大大凸出了那双潮湿的眼睛。
      灰色的瞳孔像雾,眼波恰似湖水,他眸光微垂,哀伤就往外流淌。
      游弋呆呆地看着他,眼睛一眨不眨,脑中浮现的却是他们家小壁橱里,那尊被遗忘在角落、没有香火供奉的观音。
      “你来干什么?”
      观音一开口,冷得能让信徒碎掉。
      游弋撇了下嘴巴。
      他很少做这个动作,过去二十多年几乎没做过。
      除了干那事时梁宵严非要管控着不给他出来之外,游弋从来没这样委屈又无法言说过。
      半大小子但很要面子。
      他在外向来是副酷酷帅帅甚至有点冷的硬汉形象,只有私下里和哥哥在一起时才会露出赖叽叽的模样。
      “我想你了,我就是要来。”
      他顶着一脸血倔强地看着梁宵严,漂白的长发被风吹向眼睑,“我还摸你了,还偷偷亲你了,你要弄死我吗?”
      边上保镖惊得瞪眼,心道这是吃了什么龙肝虎胆。
      游弋自顾自说着,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:“我离开你时头发只到肩膀,现在已经长到后腰了,原来一年时间有这么长。”
      “好久不见啊,哥哥。”
      “你这一年……过得好吗?”
      梁宵严没有说话,就那么冷眼看着他,片刻后低声开口:“别这么叫,我没弟弟。”
      一句话,把游弋的心捅了个对穿。
      他张着嘴巴,瞳仁在颤,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楼上梁宵严已经走了,显得他急吼吼向前一步的动作那么多余又可笑。
      保镖叹了口气,“先处理伤口吧。”
      游弋被带到一楼客房。
      挺大个房间,有床还有沙发。
      就是墙有点奇怪,一边是正常墙壁,另一边是一整面落地玻璃。
      玻璃还是单向的,他看不到对面,但对面如果有人应该能看得到他。
      “怎么弄的?”保镖把医药箱拿过来。
      “道上摔的。”
      游弋坐在沙发上,对面就是玻璃墙。
      他把背心下摆叼在嘴里,露出横在左下腹部的伤,有手掌那么长。
      拧开消毒水,直接往上淋。
      “啊!”一瞬间的剧痛疼得他差点弹起来,猛地将背心咬紧了,薄薄的腰止不住地打颤,胸脯和小腹沁出一层汗。
      可算消完了毒,保镖帮他把伤口缝上,再缠纱布。
      “我自己来。”
      他接过纱布一头,背心还咬在嘴里,低头专注地往腰上缠。
      全弄完时他身上都湿透了,又是血又是汗的,脏得没法看。
      他索性脱掉上衣,裸露着身体。
      及腰的长发梳成高马尾,发梢还是能够到后背一半的位置。
      保镖看他咬着牙,额头上的筋还疼得直跳,再气也不落忍了。
      说到底这小王八蛋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。
      孩子嘛,哪有不犯浑的。
      “疼啊?”他走到游弋面前。
      “嗯。”
      “哪疼啊?”
      “……心里疼。”声音带点哭腔了。
      “心里疼没办法。”
      保镖递给他一根烟。
      他叼在嘴里,打火机递过来。
      火光呲呲舔过烟头,他靠回椅背,颓然地吐出一口烟圈。
      都说抽烟能止疼,但呛人的尼古丁吸入进肺,疼痛是半点没缓解。
      他实在疼得受不了了,拽拽保镖的衣袖:“小飞哥,有吃的吗……”
      小飞哼他一声,“等着。”
      四菜一汤很快端上桌,其中一道河豚蒸蛋是游弋的最爱。
      初高中长身体的时候经常拿它当宵夜,每次都能干掉一大碗,端着空碗邀功似的给哥哥看,被那双大手摸摸头然后让他滚蛋。
      比起刚才光个膀子坐没坐相的流氓样儿,游弋吃饭的样子简直赏心悦目。
      肩背打得笔直,手脚放得端正,筷子夹起适当的份量送进嘴巴,细嚼慢咽,头很少移动。
      就是开吃前的仪式太麻烦。
      他没用碗,而是用学校食堂那种铁制餐盘。
      拿筷子一点一点把四个菜中的蔬菜全部夹出来,按照种类分成几小堆,再把肉全都夹出来,同样分成几小堆,最后米饭单独一小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