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疆

  红尘境到破虚境，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。
  楚羽并没有闭关，他现在的境界闭关也没多大意义。
  他对天宫世界的第二场大雪，心里面也是奇怪的很。
  “天宫世界，是一个高维、高法则的世界，正常情况下，这个世界不应该有雨雪这种现象。除非是某个人，喜欢下雨天，施法在小范围内降下雨雪。但雪下来，也会在短时间内融化掉，根本存不住。因为法则不允许。”
  楚羽看着无量道祖：“那么，是什么存在，能让这雪落到地上不化，甚至可以对红尘境低端的生灵造成致命威胁？”
  无量道祖看了一眼外面，白茫茫一片。
  然后轻叹一声：“该来的，还是要来。”
  “怎么回事？”楚羽意识到，事情怕是比他想的还要严重。
  无量道祖道：“混沌域其实遭逢过数次大劫，这数次大劫，几乎都跟界魔有关。”
  “后来，无数强者成长起来，自发的踏上真正的战场，在最前方抵御界魔。”
  “这当中，也有你父亲那种，一口气杀到界魔老巢的猛人。”
  “但再如何防御，终究还是会有漏网之鱼。”
  无量道祖叹息一声：“看来，要去请几个老伙计出手了。就是不知道，他们还在不在。”
  “您都不是对手吗？”楚羽看着无量道祖，有些惊讶。
  他并不知道无量道祖一根手指挡住周寒全力一击，但他却能感觉出来，无量道祖的境界深不可测！
  哪怕他的本尊不在这里，只是这道分身，对楚羽来说，都是不可敌的存在。
  无量道祖点点头：“若能解决，那第一场雪，我都不会让它落下。走吧，也该带你见一见，这世界的真正模样了！”
  说着，无量道祖站起身，面前出现一道传送阵。
  他带着楚羽，踏上传送阵。
  下一刻，楚羽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相当陌生的地方。
  孤寂，而又清冷。
  并且漆黑一片！
  这像是一个无尽空虚的地方。
  没有日月星辰，也没有浩瀚大陆。
  什么都没有！
  而且这个地方，竟然连神识探出，都没有任何反馈。
  到楚羽如今这种境界，得多大的一个空间，才能让他的神识走到尽头？
  没有计算过，但就算是一个巨大的宇宙，楚羽的神念也足以将其覆盖。
  “这是……什么地方？”
  楚羽其实连身边的无量道祖，都是看不见的。
  但还好，能感应到。
  身旁的无量道祖说道：“葬神之地。”
  楚羽：“……”
  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。
  葬神之地？
  难道是神死了以后的葬地？
  可这世间，究竟谁才是神？
  在世间最普通生灵的眼里，哪怕一个能活几百年的小修士，都如同神灵一般。
  在楚羽他们这群人的眼中，就算无量道祖这种存在，也很难算作是神！
  所以，究竟谁是神？
  无量道祖没有再跟楚羽说什么，口中忽然间发出一阵低沉的声音。像是在念诵一段经文，也像是在召唤着什么。
  霍地！
  就在楚羽他们的正前方，很难说清楚距离的一片寂静幽暗之地，突然间，亮起了一点光。
  一点十分柔和的光。
  像是黑暗中点燃的，一根蜡烛。
  光点并不大。
  在幽静的黑暗中摇曳，似乎随时可能会熄灭。
  无量道祖叹了口气，轻声道：“对不起了老伙计，打扰你沉睡。”
  无量道祖说完，便静静站立在一旁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。
  接着，那点光芒，一点点放大、放大、再放大。
  光芒从点，变成片，变成一道长长的线，足有上万丈。
  这时候，那幽深的黑暗中，瞬间光芒大放！
  楚羽一下子有种惊呆了的感觉。
  迎着那璀璨刺目的光芒，竟然有种不敢逼视的感觉，随后有一股铺天盖地的大道气息，顺着光芒席卷而来。
  楚羽的道，如同一株风中摇曳的草。
  似乎随时可能会被连根拔起！
  但最终，楚羽的道守住了！
  他的道，如同悬崖石缝里面生长出来的草，虽看似弱小，却无比的坚韧。
  任凭风浪起，在大道风暴中颤抖，可就是扎根在那里。
  “咦？”那道光芒中，传来一声轻咦，似乎……有些惊讶。
  而楚羽此时，才终于看清楚，那片散发着磅礴大道的光芒，竟然是……一只眼睛。
  一只独眼，却有映照诸天之威。
  磅礴无匹！
  “这……”楚羽心中震撼到无以复加。
  他从未见过这种恐怖的存在。
  哪怕是在无量道祖身上，也从未曾有过这种感受。
  在这一瞬间，楚羽似乎多少有些明白了，为什么这个地方，叫葬神之地。
  “老朋友，好久不见。”无量道祖站在楚羽身边，轻轻开口。语气中，仿佛带着一丝叹息。
  “下雪了？”
  一道神念波动，轻轻传来。
  很飘渺，仿佛从远古飘出。
  “是，下雪了。”无量道祖一声轻叹。
  “又是一个轮回啊！”那飘渺的轻声叹息传来，很感慨。
  “这个局，也只有老伙计你能够破解了。”无量道祖轻叹：“我没办法镇压。”
  “我了解，你本尊在‘战场’上，说起来，我们这群苟延残喘的老家伙们，才是真的无用。”飘渺的神念波动似乎有些哀伤。
  随后，他传递出阵阵神念波动。
  这片孤寂而又幽暗的浩瀚宇宙空间中，开始不断出现一个个光点，就如同这个存在一样，这些光点都是由点成面，再从面变成一道道万丈长的璀璨光芒。
  那是一颗颗的眼睛，在这里睁开！
  一共有十八个。
  楚羽心中极度的震撼。
  这太不可思议了！
  每一只眼睛，都相隔甚远。
  虽然每一只眼中绽放出的光芒都无尽绚烂，映照着这片苍穹。
  但除了这些眼睛之外，楚羽依旧什么都看不见。
  无量道祖仿佛知道楚羽在想什么，看着他说道：“他们太大。”
  楚羽想到无量道祖之前给他看过的画面，心中有些明白了。
  随后，无量道祖跟这些存在交流一番，具体说了些什么，楚羽就不知道了。
  很快，这一只只散发璀璨刺目光芒的眼睛，纷纷消失在这里。
  整片宇宙空间，再一次变得一片漆黑、幽静。
  “咱们走吧。”无量道祖说道。
  “他们去了哪？”楚羽问道。
  “狙击！”无量道祖幽幽说道：“在界外。”
  说着，无量道祖带着楚羽，离开这个地方，一路上，他都在沉默着，似乎很伤感。
  “他们都是死去的存在？”楚羽忍不住问道。
  “他们是一群走到各自道的尽头的人，寿元即将干涸，在这里等死。”无量道祖说道。
  “那他们这次出手之后，还会回到这里吗？”楚羽又问道。
  “也许会回来，也许，回不来。”
  下一刻，无量道祖跟楚羽重新回到天宫世界这边。
  整个天宫世界……不，应该说是整个混沌域，茫茫宇宙，到处都在飘散着雪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