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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世子无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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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世子无赖_分卷阅读_128
      沈嘉禾悲愤交加,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      沈落玉径自道:“我不想像踏雪一样,一辈子为奴为婢,被人蔑视和轻贱,到最后惨死他乡。我要拼尽全力向上爬,我要活出个人样来,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。这便是我想从太子那里得到的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却还沉浸在踏雪的事里,他沉声问:“你还记得那个将踏雪丢在乱葬岗的小厮是谁么?”
      沈落玉回想片刻,道:“我并未见过他,只隐约听人提过一句,他的名字好像叫田福。”
      “田福……我记住了。”沈嘉禾起身,道: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,我先走了。”
      离开藏书阁,沈嘉禾立刻找到丁鹏——原来的王府总管,现在的太子府掌事。
      “丁掌事,”沈嘉禾问:“府中可有一个叫田福的小厮?”
      丁鹏对府中人事了如指掌,略一思索,便道:“没有叫田福的,倒有一个叫田富的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料想是沈落玉听岔了,于是道:“可否将他叫来?我有事要问他。”
      丁鹏即刻去办,不多时,那个名叫田富的小厮便被带到了沈嘉禾跟前。
      沈嘉禾沉声道:“我且问你,去岁万寿节前夕,你是否曾听从当今皇后差遣,埋葬一个婢女?”
      田富战战兢兢道:“确、确有此事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道:“你将她葬在了何处?”
      田富转了转眼珠,吞吞吐吐道:“我将她葬、葬在了……那个……我记性不好,不、不记得了。”
      丁鹏怒道:“再不老实交代,我便扒了你的皮!”
      田富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,道:“我将她丢在了城西的乱、乱葬岗里!”
      丁鹏一脚将他踹倒在地,骂道:“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!”丁鹏还要再打,沈嘉禾忙拉住他,对抱头蜷在地上的田富道:“你现在便带我去那个乱葬岗,找到你抛尸的地方。”
      田富急忙连声应是。
      田富领路,沈嘉禾带上翳风随行,往浔阳城西的乱葬岗去了。
      乱葬岗在一片树林深处,就是一个大土坑,坑中生满杂草,草下是皑皑白骨,还有几具正在腐烂的尸体,蛆虫爬得到处都是,强烈的尸臭味熏得人无法呼吸,又见几条野狗游荡其间,低头啃咬着尸体上的腐肉。
      一想到踏雪的尸身被丢在这里,受风吹雨打,被野狗撕咬,沈嘉禾便心痛如绞,恨不得将那田富一刀杀了丢在这乱葬岗里。但这样做除了再造出一个孤魂野鬼来别无益处。
      沈嘉禾压下满腔悲愤,道:“翳风,你明日多带些人来,将这乱葬岗里的尸骨尽皆埋葬了罢。”
      翳风道:“好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不愿再逗留,转身离去,道:“我们回去罢。”
      *
      回到太子府,沈嘉禾依旧无法从悲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。
      他的悲伤无法释放,他的愤恨无处发泄,只能默默地忍受着。
      裴懿一回来,丁鹏便向他禀报了今日发生的事。
      听完,裴懿冷声道:“将那田富乱棍打死,剁碎了丢去喂狗。”
      丁鹏领命而去,裴懿问翳风:“嘉禾现在何处?”
      翳风道:“一回来便进屋躺着了,到现在都没动静。”
      裴懿皱眉道:“知道了,你们都下去罢。”
      翳风带着所有下人离开。
      裴懿径直进屋,便看到沈嘉禾背对着他蜷缩在床上,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。
      他轻手轻脚走过去,在床边坐下,轻声唤道:“嘉禾?”
      沈嘉禾静静躺着,没有应声。
      裴懿脱鞋上床,从背后拥住沈嘉禾的身子,伸手握住他的手,触手冰凉,不禁心疼。
      “很难过么?”裴懿柔声道:“难过便哭出来,别憋着。”
      一滴泪从眼角流出来。
      两滴,三滴……眼泪越流越多,汹涌而下。
      裴懿心疼极了,将人转过来紧紧拥进怀里,轻声哄道:“哭吧,哭出来就好了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把脸深深埋进裴懿坚实的胸膛里,泣不成声。
      他自幼隐忍惯了,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,都不太会表现出来,在裴懿面前更是如此,他时刻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坚硬的茧,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茧里,不让人察觉半分。
      但是今日,在裴懿从背后拥住他的那一刻,原本包裹得很好的茧突然裂开一个口子,所有的悲伤与愤恨一股脑涌出来,令他无力招架,泪如雨下。
      裴懿轻轻拍打着他颤抖的身子,柔声道:“我知你同踏雪感情甚笃,犹如姐弟。你放心,我定会厚葬她,然后善待她的家人,让她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。”他顿了顿,又道:“还有,这件事是我娘做的不对,我代她对踏雪、对你说声对不起。”
      他不提还好,他这一提,所有的恨都有了对象。
      沈嘉禾不能将贵为皇后的韦慧君如何,只能将满腔愤恨发泄在裴懿身上,虽然这很没有道理,但他今天不想讲道理。
      他猛地从裴懿怀里出来,对他又踢又打。
      裴懿便任他打,等他打累了,便重新将他抱进怀里,道:“有没有感觉好一点?”
      沈嘉禾的确感觉好了许多,眼泪也停了下来,他沉默片刻,为自己方才的无理取闹道歉,嗓音低哑道:“对不起。”
      “傻瓜,说什么对不起。”裴懿温柔地拭去他脸上残存的泪痕,道:“我说过,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对待我,这世上也只有你能随心所欲地对待我,连我父母都不行。”
      沈嘉禾坐起来,道:“我忽然想起有件事要求你帮忙。”趁着裴懿心软,这是求他放叶嘉泽离开的良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