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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陆锦棠秦云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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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89章神医
      那马车是两匹骏马所拉,行驶速度很快。
      陆依山没把燕玉带在身边,他一个人也不知是不是那些人的对手。
      他只能不近不远的跟着那架阔气的马车,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车身。
      “陆锦棠,你要是遇到了危险,我才不会救你!我……最多帮你收尸!”
      陆依山恶狠狠说道,手里的马鞭却攥得越发的紧了。
      前头的马车忽然在一个窄仄的巷子口停下。
      有仆从摆了马凳。
      陆依山立即翻身下马,躲在一旁的墙角处,探头探脑往马车那儿看。
      只见马车上率先跳下一男人,那男人立在马凳旁,伸手去扶车里下来的女子。
      陆依山眼睛微微眯起,那女子不是姐姐还会有谁?
      他暗暗气恼,却见姐姐并没有把手递到那男人手中,却是纵身一跃,轻巧如燕一般,自己跳下了马车。
      陆依山嘴角浮起笑意,他也不知为何,自己心头竟高兴了几分。
      这会儿他才顾得上去打量那男子,这么一看,却是一惊,那男子竟是襄王爷?
      姐姐和襄王爷同乘一辆马车,到这窄仄的巷子里来做什么?
      这里的民宅看起来又小又简陋,和襄王爷的身份实在不符。
      陆依山看着两人并行,往巷子深处走去,他焦急,却不敢靠得更近。
      “这人是有名的才子,皇兄几次召他去京都为官,都被他拒绝了。”秦云璋垂眸看着陆锦棠,边走边说。
      “这和我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呢?”
      “你知道西晋的李密吗?”秦云璋笑了笑。
      陆锦棠歪着脑袋想了片刻,“李密?写陈情表那个?”
      “对。当年晋武帝,招李密去为洗马,李密几次推脱不去,却又怕晋武帝责怪,便写了陈情表,是晋武帝读了都潸然泪下。晋武帝非但没有责罚他,反而送了仆婢给他。”
      一直到现代,都有“读诸葛亮出师表不流泪不忠,读李密陈情表不流泪者不孝”的说法。
      陆锦棠立时哦了一声,缓缓点头,“你是说,我们要见的这位才子,也是以孝著称的?”
      秦云璋点了点头,“若是能请得他出任官员,再邀他写几首圣上推崇孝道的佳作诗篇,虽没有举孝廉效果那么显著。但举国掀起孝道之风的作用还是有的。”
      陆锦棠重重点头,不用举国,只要在京都掀起这样的效果,她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      陆雁归最重视自己的前途名声,圣上推崇孝道,他巴不得让所有人觉得自己孝顺,这样,他就不会把老夫人往外推了。
      “可既然圣上召他,他都不应,我们来请他,有又什么用呢?”陆锦棠狐疑道。
      秦云璋笑了笑,“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。”
      “嗯?”
      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      这才子,名叫杜贺,住在这窄巷的最里头。
      家里看起来十分贫困,院子里倒是扫的很干净,只是一样摆设都没有。堂屋的门板都烂了一块。
      杜贺正在院子里扫地。
      秦云璋叫了门,他回过头一看,微笑着放下手里的扫帚,前来行礼。
      “见过王爷,王爷怎么偷偷回来了?”
      陆锦棠看了两人一眼,原来是认识的,且秦云璋不避讳他,想来是关系很铁?那干嘛还要自己上门来请呢?
      “令尊身体怎么样了?”
      杜贺叹了口气,脸上却又强颜欢笑之意,“承蒙王爷照拂,能捱到现在,已经是莫大的福分。”
      “我为你请了位神医,叫她看看令尊,或还有希望。”
      杜贺闻言,惊诧急切的越过陆锦棠往后看去,“神医?”
      后头却只有随行的车夫和护卫,哪个也不像是神医呀?
      “在哪儿?”
      陆锦棠有些窘,她还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,说自己就是。
      秦云璋倒是不厚道的笑出了声,“远在天边近在眼前。”
      杜贺往后退了一步,懵了片刻,才重新打量陆锦棠,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,“王爷又与我玩笑!这么年轻的小姑娘,及笄了吗?”
      语气跟哄孩子一样。
      陆锦棠抬手轻咳了一声,“人不可貌相。”
      “若是正正经经的老大夫,如何配称得上神医?就是因为出人意料,才能谓之神!”秦云璋说的一本正经的。
      杜贺虽信不过陆锦棠是“神医”,但为了给襄王爷面子,他还是请两位进了堂屋。
      堂屋里的家具古拙简单,但好在屋子里干干净净,并没有久病那种污浊的气味。
      且窗口还插了几支梅花,散发着幽然的香气。
      床上躺着个老人家,眉须都斑白了。
      陆锦棠上前,拉过老人家的手,落指在腕上把脉。
      那老人家本是昏睡着,这会儿却突然醒了过来,见到陆锦棠那一刹那,老人家眼中迸发出极亮的光芒。
      就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一般。
      杜贺扑通就在床边跪下了,“爹爹,爹爹您怎样?想吃什么?想喝什么?”
      杜贺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来岁,他爹爹着怎么却像是八、九十岁呢?这年纪差的有点大吧?
      老人家目光灼灼的看着陆锦棠,眼神舍不得移开片刻。
      他嘴唇蠕蠕,似乎焦急的诉说着什么。
      可声音太小,谁也听不清。
      杜贺附耳上前,听了几遍,脸上骤然一红,“不……不是,爹爹误会了……”
      老人家反握住陆锦棠的手,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,又往枕头底下去摸索什么。
      陆锦棠狐疑的看了秦云璋一眼,这是干嘛呢?
      却见老人家摸出了一只漂亮的玉镯子。
      这玉太美了,晶莹透亮。玉质本身的华美程度,与这间屋子的简陋,看起来格格不入。
      “原来被爹爹藏起来了!爹爹怎么不早拿出来,还可当了买药!”杜贺说。
      老人家似乎有些生气,拽着陆锦棠的手,就要把镯子往她手腕上套。
      这会儿陆锦棠才明白过来——老人家把她当做杜贺的媳妇了!
      秦云璋也看明白了,他脸一沉,上前劈手夺过陆锦棠的手腕,目露凶光的看着杜贺。
      杜贺脸色尴尬的解释,“爹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终身事,他一直憋着最后一口气,怕他……撒手人寰,我会为他守孝……”
      老人急的快掉出泪来,好在他没有清醒多久,就又昏睡了过去。
      “你放心”,秦云璋黑着脸说,“神医来了,你暂时还没机会守孝。你若是真孝顺,就别让他这么大年纪还为你操心,赶紧娶个媳妇进门,让他也有机会看看孙子。”
      陆锦棠眯眼想了想,“我治病,不喜欢有外人在,还请杜公子门外稍后。”
      杜贺因为刚才的误会,心有愧疚,犹豫了片刻,就拱手退了出去。
      “你看能治么?”秦云璋握着她的手,不停的用自己的衣袖擦着她的手。
      陆锦棠无奈的看了他一眼,“我的手都要被你擦破皮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