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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王爷别睡了,起来生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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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42章 杀意,王爷这是何意?
      片刻后,雪姝进屋,喜贵将门带上。
      丝丝冷气拂过雪姝的面颊,进屋的那一刹那她以为自己来到了冰天雪地了,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,牙齿也跟着抖了抖。
      男人倾坐在外间那张楠木软榻上,身着一袭雪色锦缎长衫,腰间一抹三指宽的玉带,领口及袖口处的绣竹纤细清雅,衬得他那张如皓月般的面容越发绝尘。
      雪姝冻得双唇微抖,但见他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,不由松了口气,咬唇笑了笑,上前盈盈福身,“见过王爷。”
      她想给他留个好印象再走,然而她这沙哑的声音也只能这样了。
      夙珝斜靠在软榻之上,转动手中扳指,在听到她这声音时俊眉蹙了蹙,凤眸微侧,视线落到那张苍白小脸上。
      不同于先前他占用时在镜子里看到的,这会儿那张脸上少了几分疏离,没有神采,泪光盈盈带着丝丝病态。
      纵使身上套着的是那件石榴色披风,从她那小脸上也看不出丝毫血色。
      这还是夙珝第一次这般认真地瞧她。
      先前他自己占着这小身板儿,即使有时候迫于无奈不得不碰,但出于礼数,却是未曾仔细看过。
      如今一见,夙珝心里如羽翼轻拂。
      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,在看到她眼里的泪光时心中有片刻的柔软与心疼。
      可惜,只是一瞬间的事,这感觉快得来不及让人捕捉,再转眸,夙珝只觉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。
      呵,便是这么个不够他一巴掌下去的小东西,竟还妄想利用他。
      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
      雪姝哪里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已经彻底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类人了。
      她本以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,谁知被他这么看着,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,不禁垂眸撇开视线,等着他发话。
      然而好半天都不见他开口,她双腿开始发软,有些站不住了。
      就在这时,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,“起来。”
      雪姝乖巧地应了声“是”,松了一口气准备说话,却听他懒懒地问:“本王这昭王府住着如何?”
      雪姝抬起视线,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。
      而且,这么听他的声音,她才算明白夙馨玉她们为什么会对他又喜又惧了。
      因为跟她占着他的身份时说话时完全不同,如今他只这么一开口,便能清楚得听出那悦耳嗓音中的疏离与冷漠。
      就如现在这屋子里的温度一样,寒气逼人冰冷侵肌。
      然想归想,片刻的愕然后雪姝便勾起一丝微笑,说:“王爷这王府自然是极好的,若非不合规矩,我都想赖着不走了。”
      赖着不走?
      夙珝眸色一沉,心中忍不住冷笑。
      若非他早已看明白,怕是又会被她这副娇憨的模样所欺骗吧。
      口口声声说着讨好宫里的那些人恶心,然而她自身,才是让他最为恶心的!
      “是么?”
      夙珝把玩着扳指,薄唇轻勾,笑意不达眼底。
      “的确,膏粱文绣鼎铛玉石谁不想要,只如此说来,本王让人准备的那些东西,于六公主而言怕是不够吧?”
      雪姝秀眉几不可见地蹙了蹙,将他眼里的嘲讽看得分明。
      但因为找不到他会这样对她的原因,只当他是因为其他事不悦,所以没问。
      只如实说:“王爷说哪里话,我便是来跟王爷说的,那些东西太贵重了,使不得,我就不带回去了。”
      “使不得?”夙珝讥笑,“本王看着可不是这么回事,那点东西,怕是还不够六公主心里的凤毛麟角。”
      雪姝现在算是听出来了,他哪里是因为外面的事不快了,分明就是在对她不满。
      一口一个“六公主”,字字句句都在嘲讽,她要再听不出来,她这耳朵也是白长了。
      于是,雪姝对上他的视线,问:“小六愚钝,不知王爷这是何意?”
      夙珝本就对她有气,如今又见她无丝毫自觉,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,当即眸光一凝,冷笑道:“愚钝?本王看你聪明得很。”
      不仅将他骗得团团转,意图利用他报仇不说,还欲让他来为她的富贵铺路。
      放眼整个大贤,就只她敢打他的主意,这难道还不够“聪明”?
      雪姝受不住他这语气,只觉心里拉丝一样的难受。
      深吸一口气,她笑笑,索性大着胆子说:“若论聪明才智,这大贤又有谁能比得上您老人家,能被您老人家夸赞,小六着实受宠若惊。”
      她是喜欢他,但不代表就得忍受他这没来由的冷嘲热讽。
      夙珝料到她会辩说,但没想到她这么不怕死,竟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。
      当初是他说不用在他面前使用敬称,也是他让她唤他“王爷”的。
      然如今却听她一口一个“王爷”一口一个“您”,夙珝只觉心里火气旺盛。
      下一刻,未等雪姝看清,那修长身影就闪至她面前,紧接着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便紧紧扼住了她的喉。
      “唔!”
      力道之大,雪姝几乎当即便呼吸不上来,本能地抬手一把抓住他的手,艰难道:“王爷……这是何意?”
      如果说,上次是因为她非礼了他冒犯了他,他生气,所以那么对她,那她能理解。
      可是这回呢?这回是为什么?
      明明从一开始就对她冷嘲热讽的人是他,她不过是为自己辩解,他犯得着要她的命吗?
      夙珝下颚紧绷,冰冷的视线如一把利刃插进那双泪意涟涟却又倔强的眸子里,手下渐渐加大力道。
      于是,那晶莹剔透的东西便这样滚落下来,顺着她苍白的小脸落到他手上。
      夙珝不明白。
      她有什么资格哭?
      有什么资格用这样的眼神看他?
      明明被骗的是他,耍人的是她,她有什么可委屈的!又有什么可犟的!
      想着,夙珝心一凝,大掌再次收紧。
      掌下蝤蛴,他甚至不用力气就能将其折断,不过是个不受宠的野丫头,他何须怜惜!
      凡是敢算计他的,都得死!
      雪姝对上他这冰冷的视线,只觉冷得厉害。
      她从没想过他会真的要了她的命,旁人纵使再怎么说他残暴恣睢心狠手辣,在她心里,他也是那个会在她面前笑得如暖阳的好人。
      他会恶作剧地让她抱,会跟她像朋友那样聊天,会贴心地允许她用他的人办事,会喊她“六丫头”,会跟她说“本王错了”。
      这样的一个人,她如何不爱,如何不喜。
      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,如今却因两句话,便想要了她的命……
      所以,她错了吗?
      爱他,在他非正常状态下承受他,孕育他的子嗣。
      为保腹中之子不落入夙馨玉等人的腹中,她狠心地连自己一块儿杀了,到最后她却连自己爱上的是人是妖是神都不清楚。
      可即便是这样,重生后的她也想护他,想他相安无事。
      自不量力也好,自以为是也好,只要他平安无事,她便是死也无憾了。
      可如今,到底是她错了吗?
      强大如他冷漠如他不可一世如他,哪里是她这种人能高攀得起的,又哪里需得她这种人来保护。
      雪姝心里笑得自嘲,一张小脸涨得通红。
      她凭着仅有的意识咬牙盯着面前的人,一字一顿道:“王爷……便是要我的命,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,如此……唔!”
      “闭嘴,”夙珝冷道,紧紧掐着她纤细的颈子就这般将人拎了起来,“凡是欺骗于本王的,都得死!”
      话方落,雪姝双脚离地,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再也说不出话来,甚至连挣扎都没了力气。
      为什么……
      欺骗?
      她欺骗他什么了?
      然可惜她根本没时间多想,猛烈的窒息夺去了她的呼吸。
      闭上眼的那一刹那,男人的脸渐渐变得模糊,那双曾于她而言宛如暖春的眼仿佛变得越来越远。
      眼看着面前人的容颜变黑,雪姝勾起了唇角。
      她这只蝼蚁能死在他手上也算是一种荣幸吧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