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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穿成乖软夫郎的农家书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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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406章
      “您且翻开来瞧瞧便是....”
      谢见君没接,就着他的手随意地掀开翻看了两页,待看清册子上所示的内容后,脸色乍然阴沉了下来,连原本温润的眸光都跟着凌厉了几分,
      “这个钱闵,居然敢做这种事儿!”
      ————
      辛酉月,乙巳日。
      天阴雾燥。
      丹阳桥上搭起一座高台,身着红白绸衣的神汉一手执扇,一手持铃,正歪七扭八地跳着不成样子的傩舞。
      “儿啊,俺的儿啊!”老妪望着被捆住手脚,吊在祭祀台上的哥儿,悲声恸哭。她已然哭了数日,嗓子沙哑得厉害,如同灶房里抽拉的破风箱,声声泣血。
      “把那婆娘给我拖走,哭哭啼啼的,成何体统,这要是惊扰了河神,小心川后降罪下来,一场大水淹了整个县城!”钱闵挖了挖耳朵,对着一旁的衙役使了个眼色。
      衙役得了示意,当即便上前架住老妪的双掖,将她连撕带扯地往桥下拖。
      “唔..唔..”被掉在半空中的哥儿奋力地挣扎起来,他嘴里塞了布条,什么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扯着嗓子干嚎,奈何无人在意,众百姓齐齐跪在祭台前,虔诚地向河神川后的神像叩拜。
      只等着神汉疯疯癫癫地跳完傩舞,便唤弟子将一早准备好的三牲六畜,悉数从桥上沉入河中。
      “河神之灵在上,吾等今日至此,特,谨献微薄之礼,以表赤诚之心,愿川后大人,可保一方水土安宁,赐予子民丰饶。”
      他双手合十,对着神像念念有词。
      围绕在祭台周围的百姓,一个个好似被抽了魂魄一般,麻木地跟着诵经磕头。
      三巡行礼后,钱闵身着繁重的祭服,一步一步地登上祭台,
      “起...”
      他扬声高呼,摆手示意身着马褂的壮汉,欲持刀砍断捆绑在木桩上的麻绳。
      那绳子另一端,此时正吊着奉给河神的“新娘”,那小哥儿知晓自己如今难逃一死,已经放弃了挣扎。
      他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爹娘,绝望地闭上眼睛,等待着随时会挥下的“屠刀”。
      就在诸人盼着将“新娘”送入河中,好结束今年的祭祀时,一只羽箭“咻”地破空而来,穿过涌动熙攘的人群,直直地扎进钱闵身后粗壮的木桩上,云幡应声而断,将他头顶上的冠帽一并砸入了湍急的水流中。
      钱闵腿一软,跌坐在地上,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,他颤颤地摸了摸脑袋,生怕这一箭过来,削去他半个头颅。
      突遭变故,原定祭祀的最后一步被打断,回过神来的众人,循着箭来的方向齐整整地望去,就见一身绯色官袍的谢见君手持弯弓,长身鹤立,犹如一株不堪折腰的青松,他将弯弓交还于侍从,而后整了整因着动作太大而扯乱的衣摆,不疾不徐地开口道。
      “钱闵,你好大的胆子。”
      第202章
      钱闵愣是没想明白, 自己严防死守了这么久,连城门口都封得死死的,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, 谢见君究竟是从何处得了消息, 还到得这般及时, 哪怕是晚上个一步半步, 待将这祭祀的“新娘子”沉了濉河, 就一切都死无对证了。
      现在倒好, 被当场抓了个现行,还不知这初生牛犊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呢。
      “钱闵,本官竟不知,你在这小小的甘宁县,还挺能折腾嘛。”谢见君居高临下地睨了他一眼, 满口嘲讽道。
      “知府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?”钱闵芝麻绿豆大的小眼儿眯成一道缝,谄笑着替自己辩解起来, “下官此举, 皆是为了甘宁县的百姓着想, 赤诚之心天地可鉴!”
      谢见君挑了挑眉, “去,把人给我放下来。”
      “谢大人,万万不可呐!”祭台上的神汉冷不丁出声阻拦道。
      钱闵心里一沉,一个劲儿地冲着神汉使眼色, 示意他快闭了嘴吧。
      神汉不明所以,见谢见君的眸光望向自己,将手中的摇铃递给身旁同行的弟子, 自己则膝行半步,叩首道:“大人不知, 这祭祀一旦开始,不到完礼,决计不能停下来,否则甘宁县必将发生灾难,百姓也会遭到反噬!您身为一州知府,难不成要看着自己的府中的良民受苦受难吗?”
      这话说得严重,围在祭台前虔诚祈福的百姓们一个个吓得脸色煞白,顾不得官民之礼,纷纷出言阻拦,胆大者还要扑上来抱住谢见君的腿脚,府役“噌”地一下亮出腰间的佩刀,当场将众人呵退。
      谢见君被气笑了,他望着面前被神汉三言两语就洗了脑的百姓,一时心中百感交集,“既是如此道理,本官反倒要问问这位川后大人,牛羊酒食,新娘子娶了,年年都给他上贡,如何甘宁县百姓过得还是穷困潦倒的苦难日子?”
      大伙儿齐齐不吭声。
      “钱闵,你来说,我瞧着祭祀是你主导操办的,想必应该清楚。”
      “这、这、”钱闵被噎了一嘴,张着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      “你呢?你觉得为什么?”谢见君没指望从他身上问出答案,眸光一转,问向一旁衣着鲜亮,穿金戴玉的乡绅。
      见乡绅直接垂下脑袋,他又耐心地问神汉。
      “兴许、兴许是心不诚..”神汉战战兢兢地斟酌道。
      “哦..”谢见君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,“原来竟是心不诚。”
      “对对..定然是如此。”神汉连连点头,面颊上写满了阿谀谗佞。然他丝毫不知道这句回答,即将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劫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