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道第一仙

  最后，又归于寂静之中。
  而在这一片混沌的最深处，扎根着一株大树，树下有两条河流交错蜿蜒而过。
  一条代表命运。
  一条代表纪元文明。
  两条河交汇在大树根部，便相互错开，蔓延向混沌之中。
  而在树根的位置，隐隐约约似乎有着一道身影盘膝而坐，像缥缈的烟影似的。
  “只差一次性命蜕变的契机了……”
  那缥缈的身影心中暗道。
  旋即，一缕紫光闪现，飘然化作一缕发丝，落在那缥缈身影的长发之间。
  下一刻，这缥缈身影发出一声冷哼，“些许挫折，竟如此沉不住气，看来自定道至今的万古岁月，他们安逸太久，以至于连这点事情都承受不住。”
  抬起纤细白皙的指尖，轻轻一拢。
  顿时，一抹紫色亮光浮现，映现出一幕画面。
  画面内，是一座陈旧破败的土地庙，香火鼎盛，正有许多善男信女在烧香祈祷，香烛缭绕。
  庙宇门槛外，则蹲坐着一个灰衣青年。
  青年抱着个大碗，正在呼哧呼哧吃面，狼吞虎咽，像饿死鬼般。
  若仔细看庙宇内供奉的神像容貌，却是和这灰衣青年颇为相似。
  这青年，就是这座土地庙执掌香火的庙祝。
  当一幕画面浮现时，青年明显有所察觉，霍然扭头，望向常年供奉在供桌上的一炷香。
  那一炷香在那些凡夫俗子眼中，稀松寻常。
  可在青年眼中，那一炷香却在这一刻燃烧出一团紫色的光影。
  咔嚓！
  手中抱着的饭碗砸地上摔碎，汤汤水水撒了一地。
  灰衣青年缓缓起身，朝着那一炷香行了一个大礼，似哭似笑，嗓音颤抖，“卑职孙禳，见过大人！”
  “你离开鸿蒙天域，去命运天域走一遭。”
  大树之下，缥缈身影开口，“帮我做一件事。”
  “还请大人吩咐！”
  自称孙禳的灰衣青年恭敬开口。
  随即，一缕声音在灰衣青年心中响起，“去查一查引渡者在何处。”
  “顺便去见一见少昊策，就说若他们杀不了命官，待我出关时，他们也没必要再留在世上。”
  “做完这些，你就回鸿蒙天域，继续盯着封天台。”
  他浑身一颤，肃然道：“属下谨遵法旨！”
  大树下，缥缈身影随手一抹。
  那一幕画面顿时消失不见。
  那缥缈身影则枯坐不动，一如过往那些年一般，陷入一种空空无我的境地中。
  而在鸿蒙天域。
  那一座香火鼎盛的土地庙门槛前，直至目睹那一炷香上笼罩的紫色光影消失不见，灰衣青年孙禳这才缓缓直起身来。
  他揉了揉脸颊，长吐一口气，忽地大笑起来。
  一侧有一个香客忍不住问，“孙庙祝，何故发笑？”
  常年前来土地庙烧香祈祷的香客都清楚，这孙庙祝性情最是豁达，人缘极好。
  “我要离开一段时间。”
  孙禳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，“出去走走，看看这天下历经万古变迁后，可有什么变化。”
  香客一呆，什么意思？
  却见孙禳忽地道，“你可知道，我为何叫孙禳？”
  香客摇了摇头。
  “孙禳孙禳，祈福禳灾，有我在，灾劫就没了，大家都能洪福齐天！哈哈！”
  说着，孙禳早已一甩大袖，大笑着朝远处走去。
  渐渐消失在这凡夫俗子遍布的世界。
  ……
  森罗天域。
  少昊策神色阴沉地睁开眼睛。
  其他三位天谴者见此，顿时都猜出了结果，心中也不免失望。
  “少昊兄不必气馁。”
  山行虚道，“判官已被重伤，凰世极也半死不活，只需我们从长计议，要拿下苏奕等人，倒也不难。”
  此时的少昊策已彻底冷静下来，道，“诸位若不嫌，可以前往我族一叙，共同商议此事！”
  三位天谴者彼此对视，略一思忖就答应下来。
  ……
  同一时间，苏奕、素婉君、凰世极、判官狴尘则在朝造化天域掠去。
  “这次若非命官大人相助，我狴尘今日怕是已遭劫了。”
  路上，判官感慨。
  “说这些作甚。”
  苏奕微微摇头，“若非道友相助，我等也不可能安然从少昊氏脱身。”
  凰世极忍不住问，“苏道友莫非早料到，那些老家伙会动用定道者所赠的秘宝？”
  苏奕随口道：“在我预判中，山行虚、颛臾天武、太昊擎苍这三个老家伙皆负伤在身，若无把握，断不敢和判官直接动手。”
  “可一旦他们动手，必然意味着，他们拥有击退判官的底牌，眼下诸位也知道了，他们的底牌便是定道者所赠的一件秘宝。”
  “故而，我当时才会果断选择撤离，前往援助判官。”
  说着，苏奕长吐一口气，“还好，并未发生什么差池，一切倒也谈得上顺利。”
  凰世极笑道：“一切尽在道友掌控中，想不顺利都难。”
  他这才明白，此次前往少昊氏的行动，前前后后苏奕都有准备。
  而非冒失之举。
  尽管这次没能踏灭少昊氏，可带给少昊氏的打击却无比沉重！
  经此一战，少昊氏的根基都遭受到动摇，远不是元气大伤可以形容。
  毕竟，少昊氏在九曲天路一战，就已折损七位始祖级强者。而今日一战，除了一位始祖被杀之外，其他道祖几乎被一网打尽！
  所付出的代价，远比沦为罪族的玄凰神族都要大！
  “我可真没想到，一场九曲天路之战，竟已有了改变命河起源天下秩序的威力。”
  判官忽地道，“真的要变天了么？”
  他此次受苏奕邀请，从海眼劫墟赶来助阵，最担心的就是被定道者察觉。
  可出乎意料的是，闹出如此大动静，定道者也不曾显灵！
  再看今日一战，多位天谴者一起联手，也没能奈何他们，这让判官如何不感慨？
  故而，才会说出“要变天”这样的话。
  “变天？还早呢。”
  苏奕微微摇头。
  今日一战，胜在杀少昊氏一个措手不及。
  下一次注定没有这种机会了。
  而以他们如今的力量，要一一击杀天谴者，还远远做不到，更别说去对付定道者。
  而定道者不败，这命河起源就不会变天！
  对此，苏奕有自知之明。
  不过，经此一战，也终于让他试探出一个天谴神族的真正底细。
 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——
  若无天谴者坐镇，这些天谴神族和彼岸那些始祖级道统也并无多大区别。
  也并非不可踏灭！
  “道友，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？”
  素婉君嗓音柔婉问道。
  她性情清冷，极少理会其他人，只静静地陪同在苏奕身旁，形影不离。
  苏奕则将目光看向凰世极，“不知道友可愿收留我和剑帝城一众道友？”
  凰世极哈哈大笑，“这是我玄凰神族莫大的荣幸！相信各位前往，必可让我玄凰神族蓬荜生辉！”
  苏奕抱拳作揖，“多谢。”
  声音刚落，他身影一阵摇晃，胸腔一阵急剧起伏，猛地咳出一口血来。
  那张脸庞，刹那间变得苍白三分。
  一下子，众人心中一紧。